伯罗奔尼撒战争中章：斯巴达--现实中的狼人种族

伯罗奔尼撒战争中章：斯巴达--现实中的狼人种族

虞老师西方古代战争系列大家好，这里是虞严老师西方古代战争系列第五讲。上周《虞说》，虞老师浓墨重彩地为大家推出了希腊史上最伟大的人类--伯里克利。
正是他，创造了希腊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巅峰时代--伯里克利时代（The Age of Pericles），在那个时代，许许多多震古烁今的人才并世而存，民主和开化璀璨耀眼，“从没有一个雅典人因为我犯下的过错而白白牺牲”绝非豪言壮语。伯里克利，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上周我给大家留下一个小悬念：有人知道为什么伯里克利在画像和雕塑里的形象总是戴着帽子吗？本期就为大家揭晓！

伯罗奔尼撒战争中章

——斯巴达：现实中的狼人种族

如果希腊战神 Ares 真的具备操控战争的能力，那么这位宙斯和赫拉唯一的儿子一定是精于算计的战略游戏高手。在伯罗奔尼撒这场被修昔底德（Thucydides）称为人类历史上第一场值得称道的战争中，战争双方虽然性格迥异，各有千秋，然而又是势均力敌的 tight match。如同雅典人在文化和艺术方面精深优美到后人难以企及，斯巴达人在尚武精神方面也几乎做到了空前绝后，似乎只有传说中的狼人种族才可以在好战和直率方面与之相媲美。

说到斯巴达人，我想得先从两个SAT词汇开始讲起。一个就是 spartan, 当它得首字母大写的时候，指的是斯巴达人（n.）或和斯巴达有关的(adj.)，但当它的首字母小写的时候，所得的意思足以让我们对这个战斗民族的特点窥其一斑。“自律的、忘我的、无畏的、简约简朴、不尚奢华的……”你没看错，这些都是《韦氏大学词典》对 spartan 这个形容词在首字母不大写的时候做出的定义。

另一个则是 laconic, 很多人都知道它表示“简洁的”（adj.），但大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它的词源是斯巴达人生活的地方--拉科尼亚平原（the plain of Laconia），更少人知道，这种简洁对斯巴达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马其顿国王腓力一世 Philip（我们后期故事的大 boss 之一，腓力牛排命名的来源……）在其武力的巅峰时期曾经给斯巴达写去一封威胁意味十足的信，其中有这么一句话：“If I enter Lacedaemon, I shall raze it. 只要让我攻入拉西戴蒙（斯巴达的别称），我必将之夷为平地！”结果斯巴达议会只给了一个字的回复：“If”，没有标点。窃以为道尽风流，尤过苏东坡之《拟孙权答曹操书》。

怎么样？这两个词是不是让读者们对斯巴达人的彪悍稍有忌惮了呢？可惜，斯巴达人实在是一群太过活在当下的勇士，以致于他们从没想过要给今人留下任何线索来说明自己的强悍。

修昔底德在其著作《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中曾经留下一句颇具预见性的描述：“For I suppose if Lacedaemon were to become desolate, and the temples and the foundations of the public buildings were left, that as time went on there would be a strong disposition with posterity to refuse to accept her fame as a true exponent of her power. 假使拉西戴蒙哪天荒废了，只留下神庙和公共建筑的地基，那么时过境迁，后人恐怕都很难相信他的强悍之名乃是实至名归的了。”

1944年，美国著名人类学家 Ruth Benedict 受美国政府委托，对日本文化进行了深入研究，1946年出版日本文化研究的重量级著作《菊与刀》，至今仍然是研究日本文化的必读之作。这本著作和神风敢死队之名也一同在西方世界为大和民族的尚武精神做了完美的注解，引起了西方文化界的极大关注。

我相信，说起尚武而不惜死，在近代史上，日本当有资格跟斯巴达相提并论，并通过比较让我们对斯巴达文化有一个更为直观的认识。所以今天，我想和大家一起做一个大胆的尝试，把斯巴达、日本和电影中的狼人形象放在一起做一个横向比较，看看谁才是最凶悍勇猛的种族！

先看王者

任何民族、任何政体，对其一把手的定义都会直接折射出这个名族自我管理体系中的诸多特点。日本人的天皇，高高在上，位如神袛，在二战结束之前，在日本平民的精神世界里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21世纪以来，年轻的日本人对天皇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对已故天皇的祭祀仪式依然与拜神仪式无异），以致于二战期间被俘的日军即便对战局、战略和上司有任何不满，也断不会对天皇有任何非议。然而除了明治天皇外，绝大多数的天皇只负责扮演神仙和道德制高点，是个“虚王”。到了当代，更是如此。

而斯巴达王，则是实实在在的“实王”。斯巴达自先王 Lycurgus 开始，便制定了两名世袭的王者，分别扮演大祭司（宗教领袖）和军队统帅（军事领袖）之职。

双王一个负责出征，一个负责防御。每个王手上的兵权由全国的战守之策来权衡协调。虽然背后也有议会 council of ephors 对两位国王发布指令（你没看错，就是指令。古希腊的民主理念是绝对不容小视的），但对内，双王掌握着神意（大祭司嘛，说我昨晚做了个梦什么的你也没办法），对外则更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议会对不起，打仗的事你们不懂）。据有历史记载的证据，每个斯巴达王（尤其是负责出征的那位）都是身先士卒的英雄和勇者。

那么狼王呢？根据电影《黑夜传说》（很好看哦，喜欢玄幻的同学不要错过）的说法，狼王只有一位，也是狼人中最为强壮凶悍的那位（这个设置比较合理，不然怎么服众啊？）。

这么说，从王制的角度上来看，斯巴达社会更像狼人社会，设个只是拿来被人拜的“虚王”，laconic 的斯巴达人肯定是没有兴趣的。（台词：谁有空跟你们玩儿那些弯弯绕？）

再看男性

尚武民族，其男性成员的成长计划对整个民族的发展而言也是决定性的。在等级制度森严的日本（在二战结束前都是如此，如今也依然在贫富结构的继承性上留有深深的印记），日本男子从小就被教育对不同的人行不同的礼，在不同的情形下对不同的人使用不同的敬语。甚至直到近代，什么人的儿子应该从事什么职业都是由血缘事先决定的。

如果你是二胎，那么这一辈子都得向你头胎的哥哥行礼并无条件服从。所以除了战时以外，说日本男性全民皆兵真的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说法。说寒颤点儿，要是你的身份等级不够，怕是连剖个腹的资格都没有。最起码，你得是个兵吧。

斯巴达人就不一样了。斯巴达男人里有不是兵的吗？不好意思，那样的男人在出生没多久就全都喂狼了（我说的不是电影，是史实）。作为一个内陆国家，斯巴达人四面环敌，要无限扩张那是梦话（跟日本人相比，斯巴达人还是很清醒的）。

所以，为了解决人口过度增长的危机和保证优秀基因的延续，所有在出生时体型过于孱弱的男婴都会被仪式性地弃诸荒野，喂……随便什么食肉动物。7岁时，所有男童交付国家参加严苛的军事和战斗训练。20岁时，无差异服兵役。服多少年？40年！也就是说，像廉颇、黄忠这样的老将在斯巴达怕也是司空见惯的（说到这里，我自己也是眼泪流下来……）。

请注意！这些政策在斯巴达是常规、而非战时政策。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斯巴达天天都是战时……至于那些经商和手工艺之类的活儿，留给奴隶们（helots）干也就是了。这些哪儿是男人干的活？！试想马云同志要是出生在当时的斯巴达，大家觉得他能活几岁（天）？

对于狼人，咱就不说了。还在清醒状态的人都会觉得斯巴达社会的全民皆兵状态才会适合狼人社会的设置吧？你几时见过公狼守在窝里不出门狩猎的？又一次，斯巴达人的凶悍令以勇武自居的日本人咋舌！

女性

说句良心话，日本女性的社会地位在亚洲文化中算是很高的了。（当然，和中国是不能比的。这年头，敢和太太脸红脖子粗的中国男性差不多已经死绝了——穷山恶水小学文化还没普及的地区除外。能侥幸从太太们眼皮子底下偷藏一点儿私房钱的都会成为男性同胞们心目中的偶像！）

从传统意义上来讲，日本女性一直掌握着家中的经济大权，因为男人们觉得这些事情本不是他们应该操心的。当然这仅限家中日常开销的管理权，说到日本大型的株式会社，至今还未见过一位强势女董事的出现。

另外，日本女性在封建时期就不像中国女性那样需要裹小脚和深居闺中，随便出去见见帅小伙儿还是很自由的事情。等当了婆婆就更了不得了，连长子的婚配都要由母亲做主。感觉很腻害了吧？

那么各位真的是太天真了。我们来看看斯巴达的女人们吧。还是那位伟大的先王 Lycurgus 规定：斯巴达的女性，其天职从来不是家务（因为女奴已经足够用了——有奴隶就是好啊）。为了生育更优秀的后代，斯巴达女性被要求和男子一样参加赛跑和力量竞技等体育赛事。

此外，在婚姻方面，斯巴达男子必须在最健康强壮的年纪和女子婚配。否则如果发生了老夫少妻的情况，那么上了年纪的丈夫必须选择一名身强力壮、品德高尚的男子回家与自己年轻的妻子生育子女。（请注意，是必须！必须啊！不知道京东怎么看……）

另外，由于斯巴达全年处于战时状况，男子死亡率高得出奇，孩子7岁又要离家军训，所以一个家里里外外都是女人当家的情形可谓是标准配置。

说实话，关于女狼人的影视作品一直不是很多，由于个人爱好的缘故，我倒是想起美剧 Supernatural 当中的女性狼人，不管平时看起来怎么温婉可人，一旦变身，和男性狼人在体格和战斗力上可谓是毫无差异。好吧，和狼人在女性地位的相似度上，日本友人又可以去墙脚哭泣了。

艺术

说到艺术，日本在庙宇方面的建筑工艺奇特到被编入了剑桥雅思教材。瓷器艺术在二战后逐渐在很多品类上超越中国，成为世界第一。日本的茶道和书法也在国际上享有和中国邻居并驾齐驱的盛名。和服的设计更是引起了西方服装设计界的极大兴趣。

斯巴达呢？没空！

狼人呢？没空！你几时见过狼给自个儿画图腾的？

结论

在斯巴达和日本这两个尚武精神卓著的民族和狼人相似度的比较中，斯巴达毫无悬念地胜出！除了没有炫酷的变身和在月光下瞬间增加胸毛密度的能力，斯巴达人简直比狼人还狼人！论勇武率直，贯穿人类史籍，恐怕没有哪个种族能和斯巴达人相抗衡的。

人类史上最多艺术家和哲学家齐聚的雅典和勇武无双的斯巴达，在公元前5世纪的希腊这个狭小的时空舞台上相遇，注定要决定西方文明在今后历史舞台上的走向……请关注下期《伯罗奔尼撒战争终章：宿命的相遇——华丽撞击热血！》

感谢大家一路陪虞老师走到这里，把这么另类长度的微信文章看完。在这里，我将揭晓上期专栏最后的悬念：为什么在所有的伯里克利画像和雕塑中，他总是戴着一顶厚重的头盔？

根据 Plutarch 给伯里克利写的传记中记载，伯里克利长相英伟俊雅，唯有头颅偏长，有碍观瞻，甚至还长得很像僭主佩西斯特拉托斯（Peisistratus）。所以雕塑家和画家们集体选择掩盖他这一缺陷。尤其伯里克利还有着一位身为著名雕塑家的挚友 Phidias (菲狄亚斯)，有这么巧妙的设计也就不足为奇了。限于篇幅，菲狄亚斯其人就请有兴趣的读者自己度娘吧，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另外，很多关心我的朋友们问，为什么最近都不写托福写作机经了？对此，虞老师要抱歉地回答——因为被希腊史迷住了。因为觉得古希腊的历史太过唯美，我也是边写边读。当然每次都诚惶诚恐，不敢在不加推敲的时候就胡写一气，一周写一期专栏也是我最为享受的步调了。

欢迎大家关注下方的微信号，随时对我的西方战史和托福机经写作提出批评指正，每一次批评，虞老师都将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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